TakaNukui

【马五】Don’t look back.

感谢 @MadLife1992 太太的图！指路

 

-OOC设定，勿扰真人。

-纯刀，寡淡短篇。

 

 

希腊神话中，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的故事——

在经历了千辛万苦后，冥王终于答应了俄尔普斯，能够带已死的妻子重返人间。但俄尔普斯却在途中违背了不可回头的承诺，最终功亏一篑。

 

韩金又为何对刘时雨回了头呢？

 

 

韩金颤颤巍巍地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ID发送了邀请。

COLD……

快两年了吧。

 

初来OMG的时候，韩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

左不过在M3的时候也没有获得很好的成绩，时不时地还要经历轮换。虽然OMG这一年也好不到哪去，更是在秋天经历了多名老人退役的重创，但所谓的“老牌豪门底蕴”与“首发AD”的位置，还是让韩金接过了这根橄榄枝。

在哪、和谁都是一样打，最后还是得看自己。

 

韩金的别扭劲人尽皆知，OMG也从不会强求他“营业”，周遭人也不由会礼让他三分。

包括刘时雨。

刘时雨是有些怕自己的，韩金确信。

刘时雨只敢对自己人凶，在对外人的时候，却是个比韩金还不善言辞的内敛的人。

他会在采访的时候扯扯自己的衣角，拿肘顶顶自己的胳膊，然后再在自己说出一番“惊世骇俗”的言论之后在那边低头偷笑，却从不敢正眼看自己一眼。即便日常交流也是，目光闪烁，装作漫不经心。

但他也会在新年视频里笑着祝福：“祝我的ADC司马老贼越来越帅。”

视频里的他笑得真挚，眼中带着似星辰闪耀的光。

 

刘时雨是个好辅助，这是毋庸置疑的，至少韩金这么想。

尽管他并不像那些以秀操作闻名，或是身处以辅助为核心的队伍的选手，但线上、开团、保护，他都尽所能做到了最好。

他们总是喜欢在刚刚升二级、河道漆黑一片的情况下强压在对方塔下。有不服的打野来，他们有时能二打三直接起飞，更多的时候却是双双送命。但刘时雨只会同他分析，这波哪里没操作好，哪些细节没注意到，然后“下次还敢”，故技重施。他从不会像其他的辅助，冷静地劝AD放线在塔下发育。韩金凶，刘时雨就陪着他凶，甚至比他更上头。

韩金喜欢玩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，烬、霞、炸弹人，他觉得练好了、有自信就拿出来玩，因为他知道无论用什么，刘时雨也总有不同的辅助来应对他的奇奇怪怪。

韩金喜欢一个人深入吃线或是扫荡野区，因为他明白他的身后或是有一盏青灯，亦或是有直接帮他抵挡危险的身躯。

韩金他敢，因为刘时雨在。

他不需要多费口舌，对方就能心领神会，他们的默契不需要培养，似乎更像是与生俱来、顺其自然地就形成了。

刘时雨是个好辅助，至少韩金觉得很舒服。

 

这年是2016年，是在泥沼中苦苦挣扎的、打了两个赛季的保级赛的2016年。这年结束的时候，韩金没有走。至于为什么，许是觉得离开OMG也没什么好去处，还要重新磨合，又许是觉得今年只是缺了些运气与发挥，来年能做得更好。

韩金说不出个所以然，很多事情也不需要理由。

但在2017年结束的时候，韩金选择了走，很决绝。可能是和管理层的矛盾，可能是明明努力了却仍旧不遂人愿，认为这支OMG的上限不过如此。其实似乎也没严重到不可调和、“恩断义绝”的地步，但韩金不愿让。

世上莫名其妙、意难平的事情这么多，不缺韩金与OMG这一桩，很多事情的理由不需要掰扯得这么明白。

更何况，一个刘时雨，终究抵不过这么多想走的理由。

他的去留已成定局，OMG那边也就安排了顿散伙饭。饭桌上，他作为主角坐在角落，反倒是谢天宇和陈裕添他们坐在中间嘻嘻哈哈，聊得热火朝天。刘时雨人在室内还戴着兜帽，只晓得闷头吃了。最后不知是谁提的拍张合照的提议，韩金在最右侧，如尊大佛一般没有表情、巍然不动；刘时雨在中间偏左，头上帽子未脱，嘴角微微翘起。

他倒也没有那么难过，韩金心想。

很多年后，韩金重新细看这张照片时才发现，刘时雨的嘴上虽然挂笑，可眼中却满是苦涩。

还有很多、很多的，被抛下的落寞与不忿。

 

韩金走的那天下着大雨。

左右散伙饭已经吃了，也没必要再搞一出“大家站在基地门口欢送”。韩金起了个早，拖着行李箱不告而别。雨大，风也挺大，他一手撑着长柄伞，一手拖着行李箱，不免有些吃力，半边身子也已湿透了。

突然他听到了踏水奔跑的声音，那人在距离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停下了。

韩金没有回头。

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

他兀自向前走着，可双腿不受控制地僵硬了起来。在走到街角临转弯的位置，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那人的视野里之前，借余光瞟了一眼。

那人没有撑伞，只是静静伫立在大雨滂沱中，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。

 

时间过去许久了，“COLD”依旧没有回应，却也没有自动进入离开状态。

于是韩金又发送了一遍邀请。

都等这么久了，不介意再等这么久。

韩金这么想着，继续回忆那些如回忆录般的往事。

 

韩金想错了，错得彻底。

辗转在RW与SN的两年，他身边不乏或努力或优秀的辅助，他们搭档、合作，也取得了一些荣誉，却不能称得上是“并肩作战”、“亲密无间”。

他与别的辅助，不过是用橡皮筋捆起来的两股绳，联结得快，却也脆弱。

而他同刘时雨，则更像是孤单了很久的一块拼图，兜兜转转、寻寻觅觅，终于找到了彼此契合的那一片。他们彼此长成了对方的形状，深入骨髓，刻骨铭心，以至于换成了其他的搭档，总有一种膈应的不适合感。

韩金的身边只能是刘时雨，而刘时雨失去了韩金后也彻底陷入了迷惘。

2019年的冬天，韩金选择了回到OMG。

OMG虽然也有再买AD的打算，但一是资金紧张，二是成绩不佳，根本没把韩金这种级别的AD放在考虑名单里，更何况他当初走得并不算愉快，剩下的队伍里也不是没有缺AD的队伍。能得到韩金主动洽谈，OMG表示受宠若惊。

“你……有什么条件呢？”

“只有一个。”

韩金非常坚定：

“我要小五。”

 

韩金明显觉得，刘时雨变了。

虽然教练让他们双排时他不曾拒绝，比赛场上的所有也一切如故，是专属于刘时雨的同步感与安心感。

但他还是变了。

比如说，他在采访的时候，不再对韩金那样亲密，反而会把身子故意侧过一个角度，一直闷着头，然后说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回答。他的整个人似乎都被阴云笼罩，气压越来越低，变得愈发沉默寡言、封闭自我。甚至连韩金都表面“开朗”了许多，偶尔也会同谢天宇他们直播扯皮整活。而刘时雨则彻底活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，强行斩断与韩金的一切交集。

不应该啊，韩金心想，明明刘时雨之前还把游戏ID改成了“6102”，说明他是怀念那个夏天的啊。

那个濒临掉级、却身边有彼此陪伴的夏天。

很久之后韩金才明白，刘时雨被他抛下了，被他抛在了如泡沫般美好却又转瞬破灭的2017年的夏天。从此以后，他固执地守候着这一场梦境，沉溺于过去的虚幻太久，却不曾发现他的世界已由盛夏转为严冬，只剩下漫漫寒夜，与内心的孤独作伴。

“6102”的意味根本不是怀念，更多的是刘时雨对他的挑衅与自嘲——

2016年好吗？

好，那时我们都很好。

但是，韩金不再是韩金，刘时雨也不再是刘时雨了。

 

刘时雨走的那天也下着大雨。

他本就萌生退意，只是因韩金的指名强行又被拉回来续了一年约，一整个春季赛算是仁至义尽。OMG当然也要为自己留后手，在夏季赛启用了新的辅助，刘时雨只有在非常紧要的“生死关头”才会上场救急。只是队里的几个都是老人了，操作不过年轻的选手，OMG的战术又一向迷惑。而韩金离了刘时雨，“容易暴毙”的不足又被放大了许多。

OMG再一次无缘季后赛的同时，刘时雨选择了退役。

他只是淡淡地宣布了一下，然后就开始默默收拾东西了，连一个诸如“散伙饭”这样告别的机会都没留。

那天韩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征兆一般，莫名醒得很早。待他冲到楼梯口的时候，却发现刘时雨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在大门口了。

韩金站在二楼，扶着扶手，凝望着刘时雨的背影，心中涌起许多话想说，到了嘴边，却只喉咙一酸，哽咽着挤出一个字来：

“……我。”

他们之间，明明只有一道楼梯的距离，明明那么近，明明只要一个人愿意前进或回头就可以相拥。

却仿佛隔着银河。

刘时雨的影子明显僵硬了一下。

末了，他垂了头，撑起伞，拖着行李箱径直离开了。

韩金突然明白，正因为他当初没有对刘时雨回头，所以刘时雨也选择决绝地从他的世界中离开，不会再留给他半分回旋转圜的余地。

 

刘时雨退役之后仿佛消失了一般，不更新微博，不更新朋友圈，直接人间蒸发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，也没见他主动联系谁。韩金日日等待着游戏中的那个ID亮起，可每次迎接他的只有一片静默的灰色。

他每天都打开与刘时雨的微信聊天窗口，对着输入框中弹跳闪动的光标发呆，脑海中闪过的却全是没话找话说的废料。他总是这样盯上半天，然后默默地关闭、退出。能发出去的，只剩下疏离表面的问候。

“2020年12月25日：圣诞快乐。”

“2021年1月1日：新年快乐。”

“2021年2月1日：生日快乐。”

而他的问候却都如石沉大海一般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
 

刘时雨走了，韩金也失去了继续留在OMG的理由，于是再次选择了转会。只是他已不再巅峰，饱受手伤困扰，更重要的是，刘时雨已经长成了一根梗在他心上的刺，使他再也无法“将就”其他的辅助。

又高不成低不就地打了一年后，韩金选择了退役。

他同刘时雨两个人，都如同这个残酷的竞技场的绝大多数人一样，坚持了许多年，没有身披黄甲，却依旧黯然退场。

退役后的韩金选择了继续读书，偶尔在微博上与几个老人吹吹逼，算是淡出了公众视野，也不算是无迹可寻。上网时间则更多地用于看视频、玩点其他小游戏，却鲜少再碰LOL。

反正每次上线，也等不到那个人。

 

这天是几个同学缠着他大乱斗开黑，他没拗过，只得陪着胡乱玩了几盘。

却在最后一盘打完正欲关闭客户端的时候，在一片绿色中，看见了那个久违的ID。

久到韩金都觉得有些陌生，久到如梦如虚幻。

他鬼使神差地创建了排位房间，向那人发送了邀请。

 

那人进入房间的时候自动连接上了游戏语音，响了好一阵刺耳的电流声。待韩金后知后觉地插上耳机时，那人ID旁的麦克风标志却早已打上了一个斜杠。

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
韩金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“开吧。”

半晌，显示屏的像素点在聊天框堆积成了这两个字。

 

 

【END.】

 

 

【碎碎念】

【我确信我这至少前半段它绝对是纪实文学。】

【我很早之前就感叹，刘时雨现役的时候就半年不发一次微博，退役了怕不是更查无此人了。加上这两天这人又是不开直播，又是听说试训了新的辅助没打训练赛之类的。看着其他人欢声笑语，我自己胡思乱想把自个儿整伤感了，于是就搞了这么一出刀子，甚至一开始都觉得打TAG是不是合适。甚至写到刘时雨走的那段，自己不争气地先哭成了傻逼。】

【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吧。】

【下一篇应该是ABO初试水。】